古人言:阴极之至,阳气始生,日南至,日短之至,日影长之至,故曰“冬至”。
冬至是一年中白昼最短、黑夜最长的一天。过了这一天,白天就越来越长,而黑夜却越来越短。在老家,冬至那一天,家家户户要吃长线面,这才有了“吃了冬至面,一天长一线”的说法。相传,古时候,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天天在楼台前绣花,过了冬至这一天,她每天要多绣一根花线太阳才落下山,于是就有了“吃了冬至面,一天长一线”的美丽传说。两种说法虽有差异,但是都符合自然规律。
冬至,各家都有炖鸡进补的习惯。吃什么样的鸡是有讲究的,一定得挑选白鸡或乌鸡。早晨,主人打开鸡笼捉住一只白鸡或乌鸡,开膛破肚后,在鸡肚里塞上冰糖、冬枣,然后放在砂吊子里慢慢地炖。等到蒸汽缭绕、满室飘香时,也就大功告成了。夹一块尝尝,肉质鲜嫩而甜腻。这种“丹方”民间流传甚广,至于为何非得选用白鸡或乌鸡,我至今弄不明白。
冬至祭祖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,目的是教育后辈懂得感恩,不忘我们的来处。到了这一天,子孙们都要从外地赶回来,到祖坟前磕头烧纸钱。这节气,天地苍黄,草木凋零,映衬着人们沉重的心情。无数个荒冢前冒起青烟,灰烬在空中飞舞,化作人们无尽的思念。族人利用回乡祭祖之机,聚在一起喝喝酒,聊聊天,回忆往事,感慨岁月的沧桑。
算起来,冬至才是寒冬的起点。因为,从这一天起,才进入数九寒天。人们将数九天气编成九九歌,念起来朗朗上口:一九、二九不出手;三九、四九冰上走;五九、六九,沿河看柳;七九河开,八九雁来;九九加一九,耕牛遍地走。
冬至这一天,老人们会翻看日历,根据这一天来推测寒潮到来的早晚:冬至在月头,要冷在年底;冬至在月尾,要冷在正月;冬至在月中,无雪也没霜。多年来的经验积累,让他们对气候的变化尤为敏感,早已与自然界融为一体。
天气冷了,人们很少外出活动,大多数时间宅在家中,老人们早早地翻出火坛,放入木炭、稻壳和大糠之类,点燃后用来取暖,连串门时也不离手。婴儿最受不了冻,整日哭哭啼啼的,做母亲的把孩子塞在窝桶里,用棉被裹得严严实实,一边轻轻地摇着窝桶,一边哼着催眠曲儿。天冷也让人变得懒散,然而女人们却没有那份闲心,还有一堆家务活等着自己去做呢。等太阳露脸的时候,河边就传来“砰砰”的捶衣声。洗衣的,淘米的,洗菜的,走了一拨,又来了一拨,大家说说笑笑,不时哈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。向阳背风的地方也时常聚着一群人,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,老人们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些陈年旧事,也有几个爱说笑话的,逗得大家捧腹大笑。
转眼间,天色黯淡下来,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。显得夜晚格外的冷清,就连月光也增添了几分清寒。远处的灯火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,伴着村庄一起入眠。四周十分安静,偶有掩门时发出的吱吱呀呀声,和远方传来的几声狗吠。 |